趙南柱《82 年生的金智英》


投稿者：陳曉芬



“我也好想用先生賺來的錢買咖啡喝、整天到處去閒晃......媽蟲還真好命......我一點也不想和韓國女人結婚......”
......

“我難道連喝一杯一千五百元（折合馬幣 RM5.47）的咖啡資格都沒有嗎？不，就算今天這杯咖啡是一千五百萬元（折合馬幣 5 萬餘令吉）好了，我用我先生賺的錢買什麼東西到底關他們什麼事，我又不是偷先生的錢來用，我賭上自己的性命把孩子生下來，甚至放棄自己所有的生活、工作、夢想，只為了帶孩子，但我卻成了他們口中的一隻蟲，你說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媽蟲是韓國網路流行語，帶有貶意，暗諷有小孩的母親整日無所事事，過著靠老公的生活。

被諷為 “媽蟲” 這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金智英此後患上育兒憂鬱症，日常裡開始出現脫序發言，藉著不同角色扮演來替自己說出真實的心聲。

《82 年生的金智英》與其說這是一本小說，更像是 “身為女性” 的真實人生寫照，金智英這個角色人物與其說是虛構，更像是存在於我們周遭身邊的那些女性，包括我自己。

自從生下二寶，辭去工作成為全職媽媽以後，少了那份完全屬於自己的收入，買任何東西都會先思前想後，斟酌好多次，不像之前還在工作時花起錢來闊綽眼睛不眨一下，要買的書連價錢都不需考慮，覺得值得收藏的都會買。現在因為花的是老公的錢，日常花費都會先以孩子為主，買自己的東西時還會有陣陣愧疚感湧上心頭。

每當要開口告訴他人自己是一名家庭主婦，心裡也會莫名地不自在，有一絲退卻，先為自己貼標籤，想他人會認為妳就是個 “不事生產” 的女人。親自照顧自己孩子的母親，因為沒有實際收入，連自己都認為，是個沒有上進心的罪惡。

世俗的觀念，唯有 “家事” 始終得不到大家認同。自從成為全職主婦以後，金智英最深刻的体悟是:人們對 “持家” 的雙重定義。有時持家會被看作是 “整天在家裡閒著沒事做”，充滿著貶意和歧視；有時則被看作是 “養活一家老小的事”，把妳捧得高高在上，卻又不會用金錢來換算這件事情，因為一旦有了定價，勢必就得有人支付。

“......我現在很可能會因為生了孩子而失去青春、健康、職場、同事和朋友等社會人脈，還有我的人生規劃、未來夢想等種種，所以才會一直看見自己失去的東西......”

女人成為媽媽以後，真正失去的就是 “自我”。人們說，女人該愛自己，要經濟獨立，才不會一旦男人不要你了，孩子長大了，妳就落得一無所有的悲劇。

只不過，有沒有人去想過，如果不是女人肯為家庭犧牲自己的一切一切，選擇陪伴孩子長大，男人真的可以無後顧之憂地為事業好好打拼? 在家 “持家” 的媽媽，難道就不值得被鼓勵嗎?

我們經常會聽過來人說: “母愛是本能，等妳面對時自然就會了。” 可是媽媽真的不是這麼一回事，那是一連串的恐懼、疲勞、驚嚇、不知所措、混亂、挫折，甚至會出現一股背叛感，覺得 “怎麼都沒有人事先告訴我會這麼辛苦，要是有人告訴我，我就會提早做好身體與心理準備，說不定處理得更得心應手，不會那麼辛苦。難道是怕說出實情以後，在這出生率已經夠低的年代會害得更多人不敢生小孩嗎？還是到處對人喊說帶小孩有多累是不禮貌的行為?”

照顧孩子的累，只有親身體驗過，才會真正地懂得當中的累。上班的累和帶孩子的累，實在無法相提並論。當顧小孩到心力交瘁時候，我都會心想，如果讓我再重新選擇，我會當機立斷選擇當個有收入的上班族，而非蓬頭垢面的家庭主婦。可是，當夜深人靜時刻，看見睡在身旁的兩個小寶貝那可愛天真的小臉兒，又會想著，與其交給未知可靠與否的其他保姆或托兒中心照顧，還不如讓他們在有媽媽的全心全意地陪伴下健康成長來得更安心。那種常常陷入工作還是帶娃的矛盾心理，相信每個媽媽都曾在心裡頭不斷地交錯著。

“......不過我工作絕對不是因為你叫我出去賺錢所以才去上班的，是我自己喜歡的、覺得有趣所以去上班，不論是工作還是賺錢都是。” 金智英說。

我知道，等孩子都上學以後的那一天，我也一定會再重返職場工作。但，我去上班，真的無關乎另一半叫我去賺錢才去上的班，而是，那工作真的是我自己喜歡的也覺得有趣所以去上班。

我覺得自己比較幸運的是，身邊出現蠻多溫暖貼心的男性友人，包括自己的另一半都很能體諒也明白，身為一名全職媽媽的辛苦。男性友人的妻子也幾乎都是全職媽媽，在知道我一帶二的情況下，會私下給我發 “加油” “辛苦了” 的簡訊來為我打氣，在我感到心力交瘁時候這些簡訊給予了力量，就像金智英總是想起她在遭到男同學跟蹤時曾助她一把的女子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這世上有更多的好男人。”

這本書，與其說是適合所有女性閱讀，男性也更應該讀一讀，以從中了解一名女人在人生中所會面對的各式各樣問題，然後以包容和理解的心去對待身邊的每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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